「弟弟有跟我溝通好了,他決定不活了...」全盲姐姐告訴社工小玉,其實死亡很簡單,只要不去洗腎就好了。
電話那頭的小玉,沒有想過死亡會離自己這麼近,一邊冷靜回覆,一邊摀著臉哭,怕打擾到同事,掛完電話後跑到別的地方哭,還不敢哭出聲。這種難過完全不能思考,而是像「死亡離你很近很近,很像一隻獅子擺在你面前」般一樣難承擔。
弟弟阿明在10年前漸漸失明,加上糖尿病嚴重洗腎,必須嚴格控管飲食,但阿明的人生座右銘就是「人生都過那麼苦了,我就是要吃爽喝爽」,還總是喜歡誇耀年少輕狂的往日,有跑車、有女友。
面對身體的衰弱,每次洗腎完得爬一小時才能上四樓,多次跌倒、洗腎、發黑、浮腫、甚至瀕臨截肢,阿明覺得生活過夠了,開始把死掛在嘴邊。
收拾完情緒後,社工小玉趕緊打電話向醫務社工確認:「他是可以這樣不去洗腎,然後選擇死掉嗎?」
對方婉轉回答:「我們不能要求他一定要來洗腎。」言下之意,就是他可以自己選擇死亡。
過幾天,看見阿明已經停止洗腎和進食。
再過幾天,看見家裡只剩下姐姐一人了。
「一路以來拖著自己的身體,照顧弟弟的大小狀況,他喔...早該進棺材的人,雖然不捨,但阿明也不用再逃避、也不用再武裝自己了。」姐姐語重心長的跟小玉說了這些話。
是善終嗎?還是弱勢者照顧弱勢者的無能為力?不曉得,小玉那時的心理也沒有答案,而是很多結糾纏在一起。
這時,姐姐開玩笑地說:「我花了300元燒了台iphone給他,很划算吧。」
兩人都笑了,或許對弟弟阿明來說,在另一邊比較自由吧,也能滿足他吃爽喝爽的人生座右銘。
❏廣青社工Life週記
❏第六集:死亡篇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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